【统一货币没那么简单，他们需要思考，自己愿意为欧元乃至欧洲一体化付出多少代价。】

每隔一段时间，希腊退出欧元区的新闻就卷土重来，如今，或许已经到了可以总结下债务危机的教训时刻了。

希腊与国际债权人谈判破裂，这使得一直绵绵不休的希腊困境开始进一步恶化。首先欧洲央行(ECB)冻结希腊紧急贷款，其次则是希腊银行关门，随后希腊走向了向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违约的地步，而如此，希腊是否退出欧元区不再是一个远在天边的设想，而变成一个近在眼前的现实。

目前希腊将在7月5日进行公投，类似的公投希腊也曾经进行过，但是这一次显得形势更为迫切，国际社会和希腊的彼此埋怨也埋下情绪的种子。

虽然希腊人多数表示希望留在欧元区，而这也意味着养老金等福利进一步的削减，而这是民主不能解决的经济问题，毕竟当前希腊领导人已经是希腊人选出的强硬左派代表，再换一批领导人，估计也未必更好地迎合民意。但即使希腊留下，希腊也将被迫接受更为苛刻的改革条款，这意味着类似的风波不久还会爆发。

抛开希腊眼前局势，希腊债务危机有何启示？首先，对于债权人而言，主权债务并不安全可靠。在6月末，希腊事实上已经创造了一项历史，那就是成为首个未能偿还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债务的发达国家。希腊违约对于国家主权债务将构成信心危机。其实这是金融史多次告诉我们的真理，但是人们总是以为国家尤其是发达国家的债务违约并不可能，结果总是导致一次又一次相同的失望。

对于希腊而言，或许需要重新定位，寻求经济脱困。责怪希腊违约不能还钱自然可以，但是继续炮轰希腊高福利拒绝改革就显得有点不近人情，毕竟希腊民众在过去五年已经倍受紧缩之苦，事实上紧缩并没有而且也不可能带来经济复苏，这也是希腊民众不满的地方。未来希腊无论是否留在欧元区，紧缩或许仍旧必要，但是关键还是应该谋求结构性改革，获得更好的发展机会。

希腊债务的症结在于，债权人希望用紧缩换救济，而希腊则饱受紧缩之苦，双方领导人其实需要给各自选民交代，而随着拖延，双方选民都愈发不满，借助民意来引导政策并不可取，这最终会玩火自焚，反而使得沸腾的民意主导本应该理性的公共政策。

对于欧元区或者欧盟等监管者来说，这也再次警示他们，统一货币没那么简单，他们需要思考，自己愿意为欧元乃至欧洲一体化付出多少代价。如果不能很好权衡自己需求以及愿意付出的代价，未来的麻烦将不仅仅是希腊。

□费雪（财经专栏作家）

【希腊要真正脱困，要么就脱离欧元区，要么在政治经济领域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革，这不仅需要政治家的意愿，也需要民众的理解和牺牲。】

希腊第一次出现了违约状况，并要借助公投来决定是否接受新的偿债安排，这显示经过长时间的紧缩政策之后，希腊社会上上下下的承受力已近极限。即便7月5日举行的公投结果显示希腊民众仍愿意留在欧元区，类似的戏剧性场面未来仍可能上演，希腊的悲剧依然看不到尽头。

在欧元区内部，像希腊这样的国家并不在少数。做事严谨、崇尚实干和纪律、在财政上坚持量入为出、勤俭节约的以德国为代表的北欧国家，和希腊这样一些自由散漫、花钱大手大脚的南欧国家是格格不入的。而如何让希腊这样一些身体虚弱的“病人”赶上德国这样身强体健的同伴，是对欧元区的一个根本性的考验。

从希腊国内的情况看，希腊今日的“穷途末路”，表面上是因为还不起债务导致的经济问题，实质上是一系列制度失败的结果。自公元前30年开始，希腊先后臣服于罗马帝国、东罗马帝国、奥斯曼帝国的统治，1821年3月取得独立，但很快陷于地方派系之争。1967年4月，军人发动政变推翻了王室。1974年4月，军政府垮台，11月举行议会选举，实现了民主转型。

和其他一些民主化国家一样，希腊缺少现代国家的各种基本制度。第一波民主化国家，如英国和瑞典等，是先建立法治、公民社会等现代国家制度，然后才有民主的。而在希腊漫长的历史上，未能建立那样的制度。这就导致了希腊的民主是一种有严重缺陷的民主，有民主无法治，人们以不守规矩、钻空子为荣；名义上是自由民主结构，但政治文化中却充满了庇护主义，为寻租和腐败提供温床。2012年6月，相关机构对25个欧盟国家腐败情况进行调查，有近88%的希腊民众认为本国政府“腐败”或“非常腐败”，这是25个国家中最差的。

在希腊，政治家可以命令企业缴纳“租金”，可以为私利制定法律，可以明目张胆地声称“一旦我当选，我一定保证给你女儿在政府里谋一个差。”在希腊的公务员队伍里，吃空饷的不在少数，很多名字只出现在工资单上，根本没有职位，连办公地点都没有。

政治家是如此，民众则上行下效。行贿、偷税漏税成为普遍现象。“透明国际”调查表显示，2009年希腊人均行贿1355欧元。希腊人为快点拿到驾照、为搞到建筑许可证、为尽快被公立医院收治或干脆为逃税而行贿。按照2009年的纳税记录，在希腊，每10个有收入的人中，7个申报的年收入都低于15800欧元这一政府制定的贫困线水平，这意味着他们根本不缴税。“如果我们能追回其中的一半税收，那么希腊的问题就解决了。这当然需要有政治意愿。”国际货币基金组织总裁拉加德也曾呼吁希腊人通过缴税，自己救自己。

显然，希腊要真正脱困，要么就脱离欧元区过自己不富裕但自在的小日子，要么就得洗心革面，在政治经济领域进行脱胎换骨的改革，这不仅需要政治家的意愿，也需要民众的理解和牺牲。而在政客们焦头烂额应付各种突发事件、民众对紧缩政策怨气冲天的当下，改革的问题恐怕只会被束之高阁。

□赵灵敏（专栏作家）

尽管舆情汹涌，但近日欧元表现反而极其稳定，这已透露出市场认为希腊仍会在最后一刻回心转意，这也让7月5日的公投变成了一次非正式的民意调查。

当地时间6月30日，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确认，希腊没有在当天偿还约15.5亿欧元的贷款，由此成为IMF历史上第一个债务违约的发达经济体。过去，只有海地、津巴布韦、阿富汗等国出现过违约事件，但基于在全球经济和政治格局中的权重不同，显然，希腊违约事件有可能引发更强烈的蝴蝶效应，这种效应既可能是波及欧洲乃至全球的市场动荡，也可能是主要发生在欧洲的政治危机，其最坏的结果是欧元区分裂。

这种雪崩式危机的出现概率，由希腊能否获得债务延期许可、能否获得新的援助决定。没有偿还IMF贷款，从一般程序而言，将失去IMF这一国际债权人，并可能在两年内被逐出IMF。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结果，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希腊是否会失去欧洲债权人的支持。过去5年来，在被迫接受紧缩财政的苛刻条件下，希腊获得了3000多亿欧元的贷款，其资金来源主要是欧洲稳定机制。然而，自今年1月齐普拉斯政府上台以来，突破债权人的财政约束，同时继续获得贷款成为主要诉求，这一强硬立场在希腊国内赢得了相当大的民意支持，但遭到了国际债权人的强烈反对。无法再拆东墙补西墙，直接导致希腊违约事件的发生。

希腊违约的后果无疑是严重的。其一，导致其主权信用等级下降，这将大大增加今后的借贷成本，甚至导致无款可借。这不仅将使希腊经济复苏无限延后，而且在现阶段就将面临银行破产的风险。由于希腊是欧元区成员，其危机还可能通过欧元通道蔓延出去。其二，让希腊退出欧元区成为一个现实选项。希腊债务危机早期，在其主要救援国德国内部，就有学者建议让希腊退欧，以此减少救援国的压力，保证欧元区的繁荣水平。希腊债务违约意味着违反了欧元区成员国需遵守的义务，这为呼吁希腊退欧者提供了有力借口。其三，欧洲债务水平较高的国家即“PIIGS”五国，除希腊外的四国与希腊面临同样问题，只是严重程度不同。一旦希腊违约危机外溢，就可能形成大面积危机，甚至成为全球市场的新动荡源。

不过，正因为希腊违约具有引发雪崩式危机的潜在风险，因此，无论是齐普拉斯政府还是国际债权人，都必须加以衡量。意气用事于事无补，关键是能否在双方的不同诉求中找到哪怕能够暂时为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这将决定希腊违约的效应发作程度。

应对希腊违约有三种途径。其一，让希腊退欧，防止欧元遭受冲击。这样做虽能暂时阻止希腊违约蔓延，但也将中止欧洲一体化进程。其二，欧洲债权人放宽条件，允许希腊按自己的需要制订财政政策，但这将导致欧元区的制度墙倒塌，破坏国际金融规则。其三，不迫使希腊退欧，但欧洲央行继续放压，迫使希腊政府按原定援助条文行事。过去塞浦路斯也曾与希腊一样，试图以民意和违约做谈判筹码，但在欧洲央行的强硬态度下最终屈服。

从事态的发展进程看，尽管此前双方剑拔弩张，但塞浦路斯模式正在成为可能性最大的一种解决方案。在希腊违约后，齐普拉斯一改强硬立场，致信欧盟委员会、IMF和欧洲央行领导人，宣布将基本接受国际债权人援助所附加的所有条件，只是在提高增值税和延迟退休年龄上，提了一些不过分的要求。这让双方获得了一个可以继续谈判的支点，也让希腊违约事件的剧情出现了反转可能。

事实上，尽管舆情汹涌，但近日欧元表现反而极其稳定，这已透露出市场认为希腊仍会在最后一刻回心转意，这也让7月5日的公投变成了一次非正式的民意调查。希腊危机尚可转圜，债务危机仍未结束。这个逐渐清晰的结果，反映出欧洲一体化的结构性问题，以及经济复苏的艰难。

【希腊退欧，对希腊和欧洲债权人来说是双输。其违约虽然很可能不会引发欧元区的崩裂，但是却会让欧洲债务危机常态化。】

据新京报报道，6月30日，希腊现有救助协议宣告到期，同时未能偿付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IMF)的欠款，就此踏上债务违约之路。

在希腊实施资本管制并成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71年历史上第一个违约的发达国家后，希腊退出欧元区似乎成大概率事件。无论希腊退欧是否成真，这种可能性本身对于欧洲一体化进程都是一次巨大打击。如果从1951年成立欧洲煤钢共同体算起，在过去的半个多世纪，欧洲一直代表着区域一体化的最高水平。这一次，进程会逆转吗？

从欧洲大多数人的民意——包括部分希腊民众和齐普拉斯政府来看，退出欧元区可能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对希腊来说，退欧意味着可以不再被迫接受国际债权人的苛刻要求，不必再通过勒紧裤带换取援助，能够用更加积极的财政政策刺激经济增长；对于欧元区来说，一个令人头疼的债务人退出去，有助于在欧元区与危机发源地之间设置一道隔离带，防止希腊危机通过欧元通道蔓延至更广泛的区域。让希腊退欧，还有助于维护欧元区和欧盟的根基，即成员国必须遵守法律和财政纪律。

但希腊退欧，说易行难。首先，尽管近5年来希腊违约危机一直是欧元区的主要难题，但并不是特例。希腊违约危机只是欧洲债务危机的组成部分，在危机榜单上，还有西班牙、意大利、葡萄牙等欧洲核心国家，债务危机迄今没结束。假如在某种条件下这些国家也触发了违约风险，那么希腊退欧就可能成为一种被沿用的模式。毕竟，敢于对抗国际债权人而不让国内紧缩财政，这样做会在国际上失分，却能在国内政治上得分。一旦出现这种情况，欧洲一体化进程就将彻底终结。即使是最严厉的希腊债权人，也须考虑这种风险。

其次，退出欧洲对于希腊来说，意味着借贷成本的急剧增长甚至无贷可借，这必然导致国内银行破产，使复苏变得更加遥遥无期。希腊违约后，按照惯例，IMF将停止对希腊的援助，并在两年内评估让希腊退出IMF（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可能性。希腊只能冀望于欧洲债权人，即拥有5000亿欧元资金的欧洲稳定机制。退欧意味着向欧洲借债人求助的渠道也将被堵死。这对于希腊和已经付出3000多亿欧元援助款的欧洲债权人来说，意味着双输。

由此也就可以理解，为什么在希腊违约的当天，齐普拉斯立场突然180度大转变。在当地时间周二晚上，齐普拉斯给欧盟委员会、IMF及欧洲央行负责人发出信件，表示将基本接受债权人提出的所有条件。齐普拉斯表示，希腊政府将基本接受有关希腊增值税体系的所有改革方案，对于最有争议的养老改革问题，齐普拉斯也表示能够接受，只是需要推迟实施。

齐普拉斯的表态，让希腊违约可能引发的区域性政治危机变得不再那么急迫，但却增加了债务危机的复杂性：过去，谈判是在希腊政府与债权人之间进行，现在，由于需要经过7月5日的公投门槛，谈判桌上又增加了新对手，而且是可能带有民粹色彩的对手。这也就意味着，希腊违约虽然很可能不会引发欧元区的崩裂，但是却会让欧洲债务危机常态化。这种常态化的背后，折射的是欧洲一体化中的结构性弊端。

中国小孩子间有一种叫“瞪眼”的游戏。规则很简单：比赛双方把眼睛睁得大大的，谁先眨眼谁就输了。眼下的希腊和欧盟，似乎正在就债务危机大玩这种“瞪眼游戏”，看谁的定力强。随着6月30日希腊债务问题最后期限的到来，游戏高潮也已来临。

最近不到10天的时间里，欧元区就这一问题共召开四次财长会、一次紧急峰会，但双方却各说各话，压根谈不拢。而且，布鲁塞尔甚至有声音认为，希腊提交的新版改革方案是一种“倒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倒计时从以天计到以小时来算，但眼下双方丝毫没有让步的意思，大有把“瞪眼游戏”玩到底的意味。

希腊热衷于这定力游戏是因为，在以往与欧盟的较劲中尝到一些甜头。欧债危机后，对希腊进行债务减计、延迟还款、希腊拖延实施改革计划都曾发生。不仅如此，雅典似乎咬定了布鲁塞尔不会抛弃希腊。毕竟，古希腊文明被欧洲乃至整个西方奉为圭臬，欧盟总是把“团结”挂在嘴边。如果把希腊“踢出”欧元区，欧元大厦将会垮掉一角，这是欧元集团不愿看到的。

相对应的是，与以往相比，布鲁塞尔和最大“金主”德国此次似乎已对希腊失去耐心，不想再被希腊牵着鼻子走，拒绝延长本月底到期的现有救助协议。德国总理默克尔更是放过狠话，如果希腊领导人想比比谁的神经更强，欢迎试试。

欧盟有定力的另一个原因是，相比2010年欧债危机爆发之时，当下情况远没有当年凶险。当年，除了希腊，还有爱尔兰、葡萄牙等欧盟国家都面临债务危机，一旦希腊崩溃，“连锁反应”会波及整个欧元区。而今，爱尔兰、葡萄牙早已脱离危机的泥沼，单只希腊一家出问题，欧元区的承受能力大为增强。

目前，希腊与布鲁塞尔的主要分歧是，希腊一直拒绝按布鲁塞尔要求削减养老金和国防预算，希望在基本商品与旅游服务方面维持较低增值税税率，更希望债权人进行新一轮债务减计，希望从“容克计划”中获取更多资金。而以德国财长朔伊布勒为代表的强硬派则强调“纪律”，认为如果债权人太过仁慈，希腊就会赢得“赌局”，往后其他欧元区成员国就会效仿。

为增加胜算，希腊议会28日凌晨通过一项议案，决定7月5日就国际债权人提出的协议草案举行全民公决。很明显，雅典希望用全希腊民众的民意来增加较劲的砝码，况且这亦不失为一出“缓兵之计”。但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指出：“不能指望一场公决或是大选能改变欧洲的现实。”

眼下，希腊人需要解决的一个悖论是，既要拒绝布鲁塞尔及债权人提出的种种改革要求，又要留在欧元区之内。民调显示，约60％的希腊人希望不惜一切代价留在欧元区。

若任由“瞪眼游戏”进行，希腊技术性违约似乎伸手可及。毕竟，从理论上说，到6月底，希腊对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将有16亿欧元债务到期。而且，7月10日至20日希腊至少需要65亿欧元资金，用于偿还国际债权人贷款和履行其他财政义务。若得不到救助贷款，希腊将不得不违约。专业人士甚至估算出，希腊面临三大选项：退出欧元区、发行自己的货币或实行双轨制货币。

6月30日大限将至，山雨欲来。欧洲乃至世界的神经开始绷紧，罕见的“国家破产”真会出现在欧罗巴的天际？希腊已有所准备，29日宣布该国各银行从当天起停止对外营业，以避免银行系统崩溃。此外，从柏林到布鲁塞尔再到巴黎，各种磋商正密集展开。

希腊会退出欧元区吗？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一直嘴硬，认为希腊退出只是一个他个人不愿意考虑的“理论问题”，他会尽力避免。那么，祝容克好运，祝希腊好运！

新华社记者 吴黎明

【希腊总理齐普拉斯在默克尔的“指导”下，会不会拿出一份让债权人相对比较满意的作业呢？换个角度说，除了妥协，齐普拉斯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希腊的一条腿已经掉入了违约的泥潭之中，默克尔和奥朗德集体发声，希望让希腊留在欧元区，而希腊总理齐普拉斯也乖乖地跟德法领导人举行了“迷你峰会”，处于僵局希腊政府与债权人的谈判可能出现转机。默克尔已经成为欧洲的主心骨，也是位严厉的“老师”，对于希腊这样的差生，当然不会纵容，而是劝诫齐普拉斯要做出妥协，以免希腊违约。

在今年的七国集团首脑峰会上，希腊也成为一项重要的议题，默克尔在闭幕式的讲话中说，希腊所剩时间不多，我们将共同努力促成协议的达成。默克尔的表态透露出两点信息：一方面是给希腊下最后通牒；二是要希腊做出妥协，与债权人达成协议。

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和齐普拉斯在希腊改革议题上争吵不断，而焦点在于，希腊必须紧缩财政，以换取纾困计划中最后一笔72亿欧元的援助款项。而齐普拉斯上台之前就承诺要重新修订与债权人之间的协议，甚至要求对希腊债务进行重组。最近几个月里，齐普拉斯就在竞选承诺和债权人要求之间徘徊，怪招频出，但最终不得不回到谈判桌前。齐普拉斯最近呼吁左翼政党联盟的议员要支持政府，到了谈判的关键时刻，齐普拉斯要么做出妥协，要么跌入违约的泥潭之中。

6月10日，默克尔向齐普拉斯喊话：如果希腊总理愿意与我和法国总统奥朗德对话，我们将进行对话。当天晚间，法德希三方峰会就举行了。在谈判的关键时刻，默克尔介入进来，法德领导人当然会向齐普拉斯施加压力，两国都是希腊的主要债权人，如果希腊破罐子破摔，法德都要承受损失。

对于希腊来说，纾困计划基本告一段落，过去几年，希腊政府已经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以避免违约，如果齐普拉斯在最后时刻让希腊违约，也是非常不理性的。当然，希腊民众对于紧缩计划也是忍耐到了极点，齐普拉斯之所以上台也是迎合了这种社会情绪，现在如果违背承诺，他的总理之位是否能保住呢？处在夹板之中的希腊总理，的确很难平衡内外压力。

回顾一下希腊危机的历程可以看出，2012年之前，欧元区都非常忌讳希腊退欧，而现在欧元区一些领导人已经对反复无常的希腊受够了。德国财长朔伊布勒就谈到把希腊踢出去，可以说，希腊在谈判中的地位已经大不如昔，如果继续任性下去，恐怕不是希腊退不退欧的问题了。因希腊问题，德国总理和自己的财经高官再次出现分歧，自两德统一以来，德国总理会从地缘政治的大局出发，牺牲小我以成就欧洲一体化的“大我”，而德国央行则坚持谨慎的原则，捍卫货币的信誉。现在连财长也和总理出现了分歧，就民意支持而言，可能更多人支持朔伊布勒的做法。这几年，德国人也对欧元感到厌倦，国内甚至出现了“另一种选择”党，要求德国退出欧元区。

希腊就像乖张的学生一样，一次次提交的作业（改革清单）都很难让债权人满意，欧盟委员会主席容克就说，其实对希腊的要求已经很低了。齐普拉斯在默克尔的“指导”下，会不会拿出一份让债权人相对比较满意的作业呢？换个角度说，除了妥协，齐普拉斯还有更好的选择吗？

□孙兴杰（吉林大学公共外交学院博士）